商鞅在解决了兵源和兵赋问题后，又如何解决军队能打胜仗的问题？

引言

商鞅的农战政策，解决了秦国的兵源和兵赋问题，但这不等于军队就能打仗，更不能保证军队能打胜仗。让军队能打胜仗，这是商鞅治军的根本目标。商鞅治军、强军的基本思路，就是充分调动军队打仗的积极性。打仗既是为国君，为国家，也是为自己。

培养勇战风气

能打仗的军队，一定得有高昂的士气。所以，要培养国民勇敢战斗的精神。商鞅学派认为，“名地广，以至王者，何故？名卑地削，以至于亡者，何故？故罢者也”，有的君主拥有广阔的士地，能称王天下，而有的名望低微，土地减少，最后灭亡，这两者的原因都在于战争的胜败，打胜仗而不称王天下，打败仗而国家不灭亡，这是古今未曾有过的事。

为什么有些国家打败，有些国家打胜？关键在于，“民勇者，战胜；民不勇者，战败”。所以，如果民众能积极投入战争，这个国家打胜仗就指日可期了。

商鞅死后二十年，到秦国为相的纵横家张仪也指出，倡导勇敢作战的风气，是秦国的一大优势。张仪认为，秦国赏罚严明，所以有功无功之人皆能为国死战。秦国是个与戎狄混居的国家，民风好勇逞强，私斗流行，一有纠纷，立刻拔刀相见，而且群斗盛行，常因小事而血流成河。要让秦军能打仗，必须禁止私斗，把民众的勇强之风引到为国而战的政治路径上来。

军功赏罚

商鞅利用人皆好利的本性，从功利主义角度设计出了一套提高秦军作战能力的刺激机制、这就是军功制。凡作战有功者，奖；作战不努力者，罚。

“国无怨民日强国。兴兵而伐，则武爵武任，必胜。”(《商君书去强》)商鞅又指出，治国的人，一定要把守卫边境的好处都给士兵。把好处给士兵，军力才能强大，再加上国家富足，就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业。打造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不仅要让官兵勇于作战，还必须让官兵的勇战行为得到家属和民众的支持与理解。

商鞅治军、强军也讲民心、民气，既包括具体的利益和荣誉，也包括威逼与恐吓。强大国家的民众，父法他的儿子去当兵，他们会说、“不遵守法律，违抗了命令，你死，我也得死。乡里会治我们的罪，军队中又没有地方躲，哪怕就是跑回家，我们想搬走也没有地方可去。”当然必须指出商鞅这里强调的是以恐惧强迫、以暴力驱使民众作战的思想完全把百姓视为君主的工具，这是商鞅思想的糟粕，是必须批判和摒弃的。

商鞅主张以法治国，落实到军队的管理上，就是要以法治军，以军功论赏，以军过行罚，“古之明君，错法而民无邪；举事而材自练；行赏而兵强。此三者治之本也”(《商君书错法》)。赏罚，就是以法治军的具体体现。推行法治，民众就不会去犯罪；发动战争，能造就干练的人才；实行赏罚，军队就会强大。战争能造就人才，是因为功过分明，民众才会全心全意为国家出力；实行赏罚的军队力量强大，原因亦是如此。当然，赐予爵位俸禄必须遵循公开公正的原则。那些被削弱的国家和那些亡国的君主，并不是因为没有赐予爵位棒禄，而是因为赐予爵禄所用的方法是错误的。

商鞅认为，一个国家的对外之事，没有比战争更危险的了。战争就是人的生死问题，这样的生死大事，如果不制定严格的办法，是没有人会轻易去打仗的，即“民之外事莫难于战，故轻法不可以使之”(商君书外内》)。如果奖赏不多，刑罚不重，不去打仗也能得到富贵，只会能言善道之人也能得到高位，不守本业、游散求官的人也能得到任用，传播各种思想也能扬名，就没有人会去打仗，国家的战事就会失败。

那么如何奖励军功呢？商鞅实行奖赏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军职晋升，一种是爵位升等。军阶制就是士兵可以升为军官，下级军官可以晋升为更高级的军官。大体上，晋国实行《周礼》所说的军、师、旅、卒、两、伍6级编制。据《国语齐语》所载，齐国按照5人为伍、50人为小戎、200人为卒、2000人为旅、万人为军来编制军队。吴国步兵按十进位编制，以百人为彻行、十彻行千人为一族、十族万人为一方阵，分别由士、大夫、将军率领。

秦军的组织与编制是在商鞅变法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军队分地方兵和中央兵，地方兵由郡、县尉协助郡守或县令统率，边界地区的郡县另有边兵负责边郡戍守，由边郡郡守统领。

步兵是秦军主体。一般说来，步兵的编制分为伍(5人)、什(10人)、屯(50人)、二屯(100人)、五百(500人)、千人队(1000)、曲(2000人)、部(5000人)、军(10000人)、三军等。相对应的军官有:伍长、什长、屯长、百将、五百主、千人、军侯、郎中、校尉、裨将、将军、上将军、国尉等。

秦国赏军，除了军阶晋级外，还设有赐予爵位的制度。军功爵位基本具备现代军衔的特点。与爵位等级相关的，是包括人身自由、金钱、耕地、住宅、仆人、官职、司法特权等在内的各种物质和荣誉的奖励。同时，那些过去的贵族被取消了世袭官职和优先晋升官职的特权。即使是国君的宗族，没有军功表现也不能列入公族的簿籍，不能享受公族的特权，“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史记·商君列传》)

商鞅规定的军功赏赐中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就是如何确定斩首所得的军功。《睡虎地秦墓竹简秦律十八种尉杂》中就有一个案例，说某里士伍甲、公士郑县某里人丙，一起送来一颗首级，后来，长官派人进行了检验，也没能分清楚。因此有些文章就说，秦军士兵为了保证自己杀敌的功劳不被人冒领，都把敌人的首级别在自己腰带上继续作战。这又会产生新的问题，把敌人首级挂在腰带上不利于继续作战。试想，如果一个土兵的腰带上挂着两三颗甚至四五颗人头，还怎么继续搏杀呢？

与奖赏相应的是惩处。没有军功表现的，或者作战中表现不好的，要受贬职、夺禄、降职等处分，甚至被杀头。军队一伍的五人中，只要有一人逃跑，就加刑于另外四个人。军队中的百将、屯长在作战时，如果所带的兵得不到敌人首级，是要被斩首的；如果得到的敌人首级在三十三颗以上，则可以升爵一级。

结语

通过以上这些赏罚措施，秦军有了高昂的作战士气，被荣誉和恐惧的双重动力驱动，逐渐成为一支特别能打仗的军队。不管是善战的起军、敢战的燕军，还是能战的魏军，都打不过勇战的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