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巴黎签下梅西：诞生十年之后，FFP反映了什么问题？

从时间到地点，一切似乎不像是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所应该有的模样。当普拉蒂尼清了清嗓子在房间里讲话的时候，正值酒店的早餐时间，他俯瞰着蒙特卡洛港，那里是诸多亿万富翁们的游乐场。

这位时任欧足联主席在当时表示：“我要传递的信息是警告。如今已经开始闪红灯了。我们不能再继续让足球运动承担着数十亿欧元赤字的负担了，如此下去这项运动迟早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若是继续忽视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就将面临危险。我担心的是，若是情况变得如此糟糕的话，足球运动会受到波及。我们需要好好反思一下。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并不缺钱。但一切关乎于糟糕的财务管理。我们需要为此制定规则，并绝不退让。这样的措施或许得不到什么追捧，但我们必须这么做。否则足球运动就将被摧毁。”

普拉蒂尼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在2011年8月。3个月前，梅西与巴萨在欧冠决赛中击败曼联夺冠；

2个月前，巴黎圣日尔曼被卡塔尔投资局收购。当时若是有人跟你说，巴萨未来将会遭遇财务危机，被迫令梅西以自由转会的方式加盟巴黎圣日耳曼，你大概会认为普拉蒂尼的这番话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在那个时候，普拉蒂尼坚定地表态自己将会在巴黎与所有违反FFP的俱乐部树敌。

然而实际上在巴黎圣日耳曼被收购的过程中，他也从中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2010年年底，就在国际足联投票决定2022年世界杯举办国前不久，普拉蒂尼在巴黎的爱丽舍宫与法国时任总统萨科齐以及卡塔尔王室成员共进午餐。卡塔尔人在法国的这笔巨大投资似乎并不是巧合。

回头来看，普拉蒂尼的这番建议是合理的，至少FFP在一定程度上为欧足联带来了他们一直寻求的那种稳定。

整个欧洲的足球联赛，尤其是英超联赛，都在朝着更稳定的财务状态发展。

各家俱乐部在经营收入方面的增长终于超过了薪资成本的增长，此前十多年来的巨额亏损也不复存在——2016-17赛季，欧洲55个成员足协的顶级联赛中的700多家俱乐部共计盈利至少为5.35亿英镑。

然而这却并没有阻挡巴萨在疫情爆发前就已经身背10亿欧元债务情况。尽管陷入困境的他们说服了梅西接受50%的降薪，但仍然无法阻止梅西离队。

这也没有阻挡国际米兰在上赛季赢得了近11个赛季以来的首个联赛冠军，却依旧深陷财务困境的局面。这亦没有阻止曼联累积了4.555亿英镑的债务，而这些钱完全是为了支持格雷泽家族。

当然，这同时没有阻止巴黎圣日耳曼和曼城成为主导欧洲转会市场的两大俱乐部，即便他们曾经多次受到FFP的指控(每一次都是以和解或是在体育仲裁法庭上以欧足联羞辱败诉而告终)。

这当然也不会阻止两家俱乐部在今年夏天继续完成令人瞠目结舌的转会操作——巴黎圣日耳曼从深陷财务危机的巴萨引进了梅西，曼城则以打破英格兰足坛转会纪录的价格引进了格拉利什，这位英格兰国脚也成为了英超联赛历史上首位身价超过1亿英镑的球员。

(其实普拉蒂尼加强金融管制的理念也没有阻止他遭到禁止涉及足球事务4年的处罚，而原因是他被发现从时任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手中收取了180万欧元的款项。

看看普拉蒂尼的遭遇，再看看前拜仁主席赫内斯因逃税而曾经入狱20个月的经历，似乎FFP应该有这样一个口号才对：“照着我们说的做，而不是照着我们做的做。”)

早在FFP创立之初，其便引发了很大的分歧，而如今大家对它的看法依旧如此。

(图)在巴黎王子公园球场外，梅西向球迷们示意

坦率地讲，很多人的观点似乎取决于他们支持的是哪家俱乐部。

谈到FFP，你可能会认为它既是这项运动所急需的一种举措，但同时也似乎一个试图制定秩序但却走向了迷途的尝试，又或者它在你的心中会是一种咄咄逼人但却非常不成功的尝试——其试图压制巴黎圣日耳曼和曼城等俱乐部称霸足坛的野心。

对于一位普通球迷而言，他们长期的个人观点会是怎样的？相信大多都是两者兼有。

在普拉蒂尼最初谈起对于财务公平方面的举措时，其本质上是建立在一个健康、积极的原则之上的，法国人希望解决诸多俱乐部举债过高，发展无法持续的现状。

然而在皇马、曼联等一众负债累累的豪门俱乐部发表意见后，普拉蒂尼和欧足联就被说服了，债务根本并不是问题；只要FFP对那些得到注资、渴望以挑战者姿态向豪门跨越的俱乐部加以限制，那就没有问题了。

巴黎圣日耳曼和曼城的球迷们因此认为FFP是一项有敌视意味的规定。

在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股东注资一直都是足球世界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为什么现在突然对于这方面的支出加以限制？为什么皇马、拜仁、尤文、AC米兰和曼联等俱乐部突然坚决反对这种明明是他们造成的转会市场通胀现象？

随着冠军杯改制为欧冠联赛，赛事的奖金和品牌价值都实现了大幅增长，这一规定的出现难道不是为了保护这些传统豪门免受竞争吗？这就是旧钱好，新钱坏吗？

归根结底，这一切取决于俱乐部的所有权和涉及的资金规模。

这要远甚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钢铁巨头杰克-沃克向布莱克本投资数百万英镑的情况。甚至比当年阿布拉莫维奇收购切尔西，将其变为腰缠万贯的“玩物”还要领先一步。

可以说这一次，足球成为了一颗地缘政治的棋子。除了转会市场的恶性膨胀外，其还附带着其他很严肃的问题。

2011年，普拉蒂尼坦言，从理论的角度讲自己更偏爱那种“老式”俱乐部股权结构，而不是近年来在英超联赛中不断涌现的各种海外投资。

他当时说：“如果外面的人想把钱投在足球上，那当然很好。不过我担心的是，如果他们改变主意把钱拿走的话一切将会如何。”

“我很喜欢皇马和巴萨，他们的会员是俱乐部的代言人。这些人是保护俱乐部根本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改变了——俱乐部主席可能是外国人，球员可能是外国人，教练可能是外国人，而他们都如走马灯一般来来往往，只有球迷一直都在。

但球迷的认同感正是足球如此受欢迎的原因之一。我不知道这种状态下的足球会将我们引导到何方。”

相信大多数球迷可能都会同意这一点。国际米兰如今所发生的事情也凸显了这方面的问题。在上赛季赢得意甲冠军的同时，其背后的股东苏宁集团则陷入了到了危机。

国际米兰的经历就像是十年前利物浦出现财务状况的复现，它鲜明地提醒着足球人，当老牌俱乐部遭遇新鲜的资金注入后有可能会发生怎样的问题。

然而另一方面，几十年以来一直在阿涅利家族的汽车王朝统治下的尤文图斯，他们与皇马及巴萨一道在今年春天引导了非常激进的欧洲超级联赛，正如他们此前所倡导的改革一样，几家俱乐部试图将欧冠联赛转变为一个封闭的赛事。

一直以来，巴萨所追求、倡导的理念是“不只是一家俱乐部”，而他们在过去十年的经营则令自己成为了足球俱乐部财务扩张的终极象征。

在2019-20赛季结束时，也就是疫情开始真正影响足坛前的最后一段时间，由于以大手笔相继签下了库蒂尼奥、登贝莱和格列兹曼等球员，巴萨的债务已经上升至12亿欧元的水平，其中7.3亿欧元还是短期债务。

最终阻止巴萨以又一份巨额合同续约梅西的并不是欧足联的规定，而是西甲联赛的相关规定。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开启财务监管模式的年代，巴塞罗那再也无法承担梅西了，然而巴黎圣日耳曼即便在法甲联赛的国内电视转播权合同出现交易问题后依旧能轻而易举底签下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球员。

这是财务监管政策奏效的迹象吗，还是说它已经失败了？抑或是介于两者之间，既有成功，又有失败？

当然，这或许对于各家俱乐部而言也是一个提醒：多年的混乱与经营不善最终还是会让你付出代价。

让我们暂时不考虑股权结构和收购动机的问题。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巴黎圣日耳曼和曼城都花了非常多的资金，但他们在花钱的问题上似乎也比巴萨和曼联更明智。而作为一家传统豪门，巴萨直到现在才开始为自己的大手大脚付出代价。

那么现代足球中的监管究竟是否太多了，还是说反而太少了？

这应该是欧洲足坛正在面临的问题，在匆忙地引入了旨在安抚、甚至是保护传统豪门的一种形式的FFP后，欧洲足球似乎忽视了这个话题。

人们对于推动俱乐部经营的成本控制和可持续性抱以支持和欢迎。但是债务问题呢？

有这么多俱乐部存在着经营管理意图不明的情况，那么又要如何对待缺乏透明度的问题？不同的联赛在这方面的监管缺乏一致性——甚至在同一个国家的联赛体系中也存在着差异，比如说英格兰。那么联赛间以及联赛内部长期存在并不断恶化的均衡竞争问题又如何考虑？

要知道在欧洲五大联赛之外，过去两个赛季里只有葡萄牙的波尔图能够连续闯入到欧冠的1/8决赛。

还有一个令人担忧的现实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欧洲豪门们仍然对于这个近乎于封闭式的欧冠联赛还不够封闭。他们觉得成立属于自己的欧洲超级联赛更合适。

在公开后几天后，欧超联赛的计划就以失败告终，然而这一赛事创立的初衷只是因为这些豪门俱乐部的领导者意图将欧洲足球的格局转向为自己的精英主义设计。

(图)球迷们抵制欧超联赛

整个足球体系看上去就像要支离破碎了。这指的不是比赛，也不是这项运动，而是足球的体系、系统。

人们当然可以很合理地指责巴黎圣日耳曼和曼城那显得“肆意妄为”的操作，粗暴地反抗FFP的立意，但大家也必须同样指责巴萨、皇马、尤文、AC米兰、国际米兰、曼联、利物浦、阿森纳和其他追求精英主义的俱乐部，这指的不仅仅是欧超联赛计划，还有事件发生前这些年来的欧冠改制。

这些豪门似乎对于此前这些年来的状况感到非常满意，他们只是偶尔需要担心来自拉齐奥或是切尔西的大手笔支出带来的威胁。

然而现在则不是如此了，巴黎圣日耳曼、曼城和切尔西在竞技层面上的表现常常超越他们，他们也摆脱了FFP曾经一度试图限制他们的束缚，在转会市场上亦能力压众豪门。

2017年，欧足联以涉嫌违反FFP为由对巴黎圣日耳曼展开调查，当时这家俱乐部在同一个夏天以创纪录的2.22亿欧元签下了内马尔，并以先租后买的方式以1.8亿欧元引进了姆巴佩。

18个月后，这家法国俱乐部在体育仲裁法庭上诉成功，停止了欧足联的调查。在庭审过程中，俱乐部方面表示转会操作所涉及的赞助资金来分别来自于卡塔尔旅游局、卡塔尔国民银行和卡塔尔电信等实体。

这样的表态已经足以让欧足联的财务调查员莱特姆感到满意了，相比于欧足联委托体育营销公司八方环球对于这些赞助进行的分析，他更倾向于使用巴黎圣日耳曼方面自己委托机构进行的赞助合同分析。

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八方环球方面在评估后认为，由于缺乏知名度，卡塔尔旅游局那份高达1亿欧元的赞助合同实际上只有不到500万欧元的公允价值。

但莱特姆却力排众议，倾向于赞助合同理应有更高价值的说法，巴黎圣日耳曼也澄清了合同的问题——这让欧足联财务控制机构的裁决办公室主席罗德里格斯感到震惊，他表示结案的决定是明显错误的。

也正是因此，当梅西最终来到巴黎的时候，俱乐部主席纳赛尔感谢了这些他口中“一开始就相信我们项目的合作伙伴”，其中包括卡塔尔旅游局、卡塔尔电信、卡塔尔国家银行、卡塔尔航空、运动医学公司Aspetar、信号转播商拜因体育和法国酒店集团雅高。

这其中，雅高与卡塔拉酒店有一定程度的合作，而后者归巴黎圣日耳曼所有。不过这些赞助商看起来似乎都不像是那种因为口碑等因素从一开始就对这家俱乐部充满信心。

活跃在大屏幕的媒体人皮尔斯-摩根此前在社交媒体平台上表示，巴黎圣日耳曼将会在半年内通过球衣销售收回引进梅西的成本，并表示这是一个极佳的大生意。

但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他们将会在很大程度上通过卡塔尔的国家赞助来回收资金。早在十年前，欧足联就已经下决心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但最终他们只得耸了耸肩膀，认定这种情况也没关系。

曼城此前也曾因违反FFP而被罚款。2020年2月，欧足联发布禁令，蓝月亮因虚报帐目和不配合与足球解密网站爆料相关的调查工作受到了欧战禁赛两年的处罚，并被罚款3000万欧元。

然而在5个月后，体育仲裁法庭的3人仲裁小组以2比1的票数解除了欧足联对于曼城最严重的指控(夸大收入)和禁令。

在庭审过程中，体育仲裁法庭认定其中一些指控超出了欧足联规定的5年追诉时限，其余的指控则并不成立。在曼城庆祝，主帅瓜迪奥拉要求批评俱乐部的人士对此道歉时，利物浦主帅克洛普直言“这对于足球而言是糟糕的一天”。

这就是人们对于FFP的看法存在两极分化的原因。通常情况下，大家都感觉这似乎是源于球迷们对于俱乐部的忠诚，而非发自内心地出于自由市场体系下的优点进行讨论。

对于后一点，这些资金如今正对抗着欧洲足坛的严格监管。而在石油资金注入并确立地位前的一个多世纪时间里，欧洲足球一直运转得很幸福。

然而除了部落主义外，欧洲足坛还迫切地需要直面并解决所有权、监管规定、透明度、财富分配和而明显缺乏平衡竞争等问题。

真的应该允许任何人收购、接管俱乐部吗，无论资金来自哪里，也无论他们的动机、目的和承诺如何？

难道不应该在整个足坛范围内更平等地分配财务，而非令越来越多的球星们最终聚集在欧洲少数的几家豪门中吗？

一家俱乐部被用来推动一个内部情况糟糕的国家的地缘政治野心，同时更不用说其逐渐成为一家豪门，怎么可能符合足球运动的利益？

水晶宫前主席西蒙-乔丹此前在参加节目谈到梅西加盟巴黎圣日耳曼、格拉利什加盟曼城和卢卡库加盟切尔西的话题时表示：“我们真的想要这种无休止的金融狂潮吗，让那些根本不是设身处地关心足球的人买下一家家足球俱乐部？

他们收购俱乐部是因为背后有一个适合他们目的的规划安排。这意味着可能在短期内，大概是15-20年的时间里这些俱乐部会收益。但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足球金字塔开始瓦解。它是无法一直延续下去的，或者说除非有人比上帝还有钱才能一直支持下去。”

在足球运动的发展史上，如今人们对于俱乐部财务的调查、审计工作是最多的。

不妨设想一下，若是没有这些财务管理方面的限制，令某些巨资注入的新贵不计成本地经营，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一切将会混乱到什么地步。

去年，曼城继巴黎圣日耳曼之后在位于瑞士洛桑的体育仲裁法庭取得了胜诉，FFP的立意似乎显得毫无意义。正如克洛普所说的那样：“对于足球来说，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日子，这种时刻我们不应该去庆祝，想着什么‘大家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花钱了’。”

当时还在热刺执教的穆里尼奥表示，FFP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效力：“因为它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说FFP应该结束了，不是因为我不同意它的立意和初衷，而是因为我不赞同这种如同马戏团一样的东西。所以那就让我们打开马戏团的大门，让大家去享受吗：不用花钱，来嘛，完事再走，做他们想做的。进去等待小丑的表演，然后因为不喜欢马匹出来表演就离开了。我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进出出。这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控制可言。”

穆里尼奥的这番话听上去就像是一位有些厌世的主帅，而不是那个在本世纪初执教切尔西时那个垂涎球星、挥金如土的蓝军主帅。

从他的表态来看，他大概认为FFP是一个初衷很好但存在缺陷的理念，欧足联的监管并没有取得期待的成效，因此如今看来所有的赌注都落空了。

而这可能会是足球发展的下一步。

在疫情爆发后，作为一项为俱乐部减负并提供更大灵活性和空间的紧急措施，欧足联已经放宽了FFP。相关的管理机构也开始就如何改革俱乐部财务监管措施进行磋商。

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未来欧足联与欧洲俱乐部协会ECA达成协议后，这方面的问题将会得到环节。而从今年4月开始，巴黎圣日耳曼主席纳赛尔成为了ECA的主席。

有趣的是，消息人士表示，此前在此前的欧超联赛规划中，诸如曼城和巴黎圣日耳曼这样实际上为其他国家所有的俱乐部将会受到更严格的财务管控。

当然，巴黎圣日耳曼最终退出了欧超联赛——与其说他们是为了遵守原则，不如说这是因为他们需要从现在起到明年卡塔尔世界杯举办期间保持好外交关系。

在经历了十年的权力斗争和竞技层面的努力后，他们最终让纳赛尔成为了欧洲足坛最有权势的人物，卡塔尔也巩固了他们在欧洲足球的中心以及世界足坛的地位。

在欧超联赛计划失败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一直有传言称豪门俱乐部开始重新推动工资帽的概念——这并非是硬性工资帽，而是将薪酬支出与俱乐部收入更清晰、透明地联系在一起。

这个方向自然是值得探索的，但财务监管的目的绝不应该是围堵顶级俱乐部的发展。

它也不应该去试图遏制出手阔绰的俱乐部的大手笔开销——比如说那些一定要在现在进入到顶级俱乐部行列的新贵们，他们用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赞助协议给予俱乐部足够的资金支持。

借用指掌曼城的阿布扎比管理层的说法，它需要一种更全面的方式，而不是一场军备竞赛。

FFP的立意应该以预防为主：保护竞技层面的平衡竞争，而不是侵蚀、破坏它；预防俱乐部因过度的行为而遭遇负面影响，这既是指那种无节制的过度支出，亦可指诸如格雷泽家族在接管曼联后给俱乐部带来的财务负担。财政公平法案理应是双向的。

扩大豪门俱乐部与其他俱乐部之间的差距，意味着你只能用大规模的投资赶得上巴黎圣日耳曼和曼城的水平，那这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自普拉蒂尼在摩纳哥的早餐发表那段重要的讲话过去了十年时间，然而足球世界里财务预警的红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闪烁得更频繁。

FFP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功，但足球运动在十年前面临的很多挑战都未能解决，甚至有的被完全忽视了。

我们很难逃出这样的结论：尽管FFP的立意与根本很重要，但对于那些负债累累的俱乐部来说，他们肯定需要一个更有利于自己的监管方案。

他们想要完全拒绝债务问题，从不担心老板能否填补俱乐部的支出问题，亦不考虑竞争的不平等问题，甚至从来不考虑俱乐部建立的根本和目的是什么。十年过去了，形势反而变得更加紧迫了。

如今，足球发展的方向以及变化的速度令人担忧。在欧超联赛遭遇沉重打击后，给人的感觉是，幕后谋划这一切的人们似乎很快将再掀波澜，这一次他们会有更缜密的计划。

回顾过去十年，你会发现足球运动浪费了FFP创立后所提供的机会。FFP为足球世界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稳定，其中一些俱乐部对此有所感知，但顶级豪门却总是过度强调与个别俱乐部的“对峙”，为自己的利益而战，而非试图建立一个更好、更平等、更平等的环境。

这“失去的十年”最终导致了巴萨如今的遭遇：在多年的过度支出后，他们最终失去了梅西，阿根廷人以自由转会的方式加盟了巴黎圣日耳曼这家背后有着卡塔尔国家支持的俱乐部。

即便对于一位有着无与伦比天赋的球员而言，这种景象也是令人厌恶的，但现代足球的诸多过度的行为都是如此。

而即便如此，仍然还是有人认为，若是巴萨由足够的钱聘请业内最优秀的律师，他们是有可能摆脱这种困境的。

而现实是，巴黎圣日耳曼和曼城似乎都签下了他们的意中人。

老套的剧情还在延续。

原文作者：Oliver Kay

翻译：Equalizer

文章来源：The Athletic